不傷人

    以賽亞書對於「神主權的終極治理」，有一段令人動容的描述：「在我聖山的遍處，這一切都不傷人，不害物；因為認識耶和華的知識要充滿遍地，好像水充滿洋海一般。」（賽11:9）看看這幅美好的圖畫，再放眼望向我們所處的世界，不禁讓人懷疑：那個神所應許「不傷人」、滿有平安的所在，是否在此世只能存在於傳道人或神學生的腦子裡呢？的確，我們住在一個對「生命」來說充滿陰暗的世界：外在面臨著交通安全問題、戰爭威脅、能源使用危險、瘟疫；內在則掙扎於薪水沒漲、房價居高不下、產業競逐之下的惡質/壓榨職場文化、政治惡鬥等等。這樣來看，生育率低落是很合理的結果，這恰好證明了我們的前設：在世界的文化與遊戲規則中，「生命」沒有盼望，只是累贅。

    這個問題不是只有今天才有，打從人類因罪而墮落開始，聖經充滿著人如何將彼此視為累贅、而抹殺生命的記載。然而另一方面，從舊約到新約，神卻似乎從未放棄引導罪人回到救恩之路，這個宏大的救贖計畫最後成就在耶穌基督身上。在使徒行傳27章，當使徒保羅離開充滿死亡陰影的耶路撒冷、被羅馬兵丁押解前往羅馬之後，讀者發現他所踏上的，其實是另一段走在死亡線上的旅程：他們的船隻遇到地中海的風暴而失去風向、在大海中漂流而幾乎斷了得救指望；但是更可怕的還是來自於人「抹殺生命」的惡意，先是熟悉海象與水性的水手們，想拋下他們獨自逃生，之後當船擱淺而損毀時，羅馬兵丁竟為了怕囚犯入水脫逃，而想殺害他們。不管是水手還是羅馬兵丁，他們都把其他人當成是累贅，一旦對自己造成麻煩的時候，隨時可以拋棄、抹殺。

    這是否也是我們對生命的態度呢？當前面的車子禮讓斑馬線上的行人時，我們是否只是不耐煩的直接按下喇叭？當我們明明知道路口、甚至路上可能出現行人，我們是否以一句「我就是這麼急」就直接加速呼嘯而過？在人際關係、在教會事工、甚至在家庭關係中也是如此，急著論斷、急著貼標籤、急著安排任務，卻忽略了陪伴、對感受的在乎、以及對生命的建造。回到使徒行傳的記載，當保羅面對這茫茫大海、以及人類那「無底的惡意」，聖靈卻讓他在這漂流的船上「拿著餅、在眾人面前祝謝了神，擘開吃」（徒27:35），引導大家放心進食——「擘餅」在路加著作中都指著基督救恩那「生命恩典」的本質：不只是維繫生命而已，而是在生命恩典中重新有盼望，不否定生命、不宰制生命、也不殘害生命。

    在耶穌基督為我們承受所有苦難的十字架上，卻有復活的盼望。這份對生命的肯定，讓我們可以坦然無懼地憑信心來到施恩座前，承認這復活的生命有無限可能：自私、無情、互相猜忌與背離，都要被這份「對生命的肯定」所取代，是耶穌基督的救恩，能讓我們把「不傷人」的生命帶進這個世界。